顾启淋故乡的那一缕缕炊烟

  顾启淋: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寓言文学研究学会会员、深圳市作家协会会员、大鹏作协副秘书长、大鹏作协理事会成员。文章刊于《宝安日报》、《深圳晚报》、《深圳晶报》、《香港大公报》、《皖东晨刊》、《临汾日报晚报版》、《兰州晚报》、《温州日报》、《浔阳晚报》、《中国校园文学》、《中华文摘》、《含山文艺》、《北方文学》、《人口与社会》、《椰城》、《黄金时代》、《青春期健康》、《普者黑》、《河北省考试与招生》等报刊杂志三十余万字。《童年的夏夜》被设计为河北中考阅读题,出版散文集“故乡三部曲”系列一《故乡的那一缕缕炊烟》,现定居深圳。

故乡的那一缕缕炊烟

(一)

  故乡的烟囱高高地耸立在小小的土屋上,一缕缕炊烟从烟囱中,向外逃窜,起先是细细的,满满的,满得有点臃肿,然后慢慢地变大,变大,毫无规则地变大,扩散出去,一直升上天空,变成你看也看不见的空气,变成只能珍藏的记忆。在这飘满炊烟的早晨,弟弟正牵着牛儿从牛棚中走出,嘴里还不时地发出催赶牛儿的声音,那样沉重而又充满童趣的声音,久久地飘荡在空中,杂在炊烟中,袅袅地腾升。牛儿慢悠悠地迈着步子,偶尔甩动着那长长的尾巴,有时还会甩到弟弟的身上,脸上,腿上。弟弟也慢慢悠悠地跟着,偶然抬头望望天空,望望那根根像变形的柱子一样的炊烟,手会下意识地挥动手中的牛鞭子,牛儿像受到惊吓似的,加快了行进的脚步。弟弟继续赶着牛儿走向那满满的都是绿草的小山丘。牛儿在山丘上,向大地诉说着自己的故事,激动之处,它还会流出一串串泪水。

  而父亲早早的就在飘荡的炊烟下,挑起水桶,走在通往水井的路上,穿过一个小巷,下一个小坡,路过一个祠堂,再走在一个不知名的水塘的小路上,一会儿就到了。清凉的井水哺育着附近的人家。我不知道这口井何时就在这,也不知道是谁给打的,更不知道它哺育了多少人。每天早上,来来往往的村民挑着空空的水桶,走在挑水的路上,组成了一曲曲优美的交响乐。我常常看见父亲一手握着扁担,一手拿着无嘴香烟,每隔一小段时间就会往嘴里送去,然后从嘴里吐出一缕缕的烟雾,偶尔还会从鼻孔里冒出来,这让我很是向往。升腾的烟雾,有时让我只能看见父亲模糊的脸庞。父亲每天早上的功课,就是点着香烟,挑起水桶出发了,而我也都会在父亲挑第二个来回时,也开始上工了。我常常能和肩上挑着水、嘴里正抽着香烟的父亲,打个照面,我会很自然的和父亲打个招呼,就挑着我的竹篾制的篾笼,走向绿绿的田野。母亲往往是在天蒙蒙亮之时,就走进了厨房了,开始了一天的忙碌。我总是能听见她洗刷大锅的声音,那声音极富有节奏,刷刷地,硬是要把锅刷得锃亮锃亮的。母亲就这样劳累着,几十年如一日的为我们忙碌着,而今母亲依然的忙碌着,或许她就停不下来,用母亲自己的话说,她就是忙碌的命,一旦闲下来,反而极度的不习惯。

  父亲的点滴已牢牢的烙在我的心里。父亲很少批评谁,也很少讲述什么,他就这样静静地劳作着,静静地生活着,但是我知道父亲心中始终都有无数无法讲清的话,有无数无法表达的想法,甚至是梦想,而父亲却选择了沉默。父亲可算得上是村中少有的知识分子,读过大学,当我倒翻他那本压在抽屉底层的大学毕业证时,我替父亲惋惜,也替那个时代惋惜。父亲读过书,教过书,当过兵扛过枪,能写上一手漂亮的字,文采也不错。从我懂事起,就知道父亲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可是每天看着父亲挑着水桶,默默地走在那条小路上时,幼小的我,总是有无数的问题涌上心头。父亲为什么没有选择更宽的路,而愿意选择待在这个小小的静静的乡村,而把他所拥有的才华埋没在他的内心深处呢?这始终是个谜。

  有关父亲的故事,我都是从母亲和奶奶嘴里得知的,父亲从来不跟我探讨大人的世界。跟我讲述父亲故事最多的还是奶奶。每次讲起父亲,奶奶都会流出惋惜的泪水,还有对母亲不通人世的一种责备,每每听完,我对母亲也有百般的责备,我常常想,要不是母亲,父亲可是能走很远很远的路啊!可是想归想,回到家,我依然勤劳地做着家务活,我学着父亲一样沉默,或许不是学,而是遗传。

  从小,我的话都是被永不停息的劳动代替了。八岁能割稻谷,能插秧拔秧,能煮饭,能拔草,能养猪,能放牛,农活样样会,农忙时节,我们兄弟三人每人都能充当一个劳动力,而且是实实在在的不折不扣的劳动力。父亲看着都还不到十岁的我们,就在烈日的太阳下劳动着,似乎也没有太多的喜悦,也看不出他有更多的心痛,或许有,但是我读不出,也读不懂。只是从他的脸上,看到更多是疲劳。我不知道是劳动导致的疲劳,还是他对这一种的生活本身就感到疲劳。是啊,奶奶说父亲本是岸上人,也是乡下人嘴中的吃国家粮的人。小小的我,对岸上人很是羡慕,那时我没有多大的梦想。当我背对火热的太阳时,手不停地收割着那金灿灿的稻谷,而满身早已是流满了汗水,那个热度仿佛要把我烤熟似的,而那时我最大的愿望是期盼云朵能把火热的太阳遮住一段时间,让我能有个喘气的机会,仅此而已。收工之时,本身疲惫的我,还要挑上父亲专门为我们准备的小小的竹篾做的竹簍,里面装的尽是湿湿的稻谷。这样的情景,至今都常常进入我的梦乡。

  而劳累的我,最大的梦想就是能有一片树荫,而且偶尔还能有一阵风儿吹过,那就是世间最大的享受,所以每每挑着沉重的谷子走在回家的路上时,我最喜欢在树荫下歇肩了,这就是最大的享受。农忙时节,最大的向往是树荫,最痛恨的是太阳,而母亲却常常说,傻孩子没有了太阳,挑回家的稻谷就要发芽了。那时,我内心十分的矛盾,一边期盼阴凉,一边希望太阳来得猛烈些,好让自己的谷子晒得亮堂亮堂。特别是父亲把谷子往嘴里一放,一咬,听到那叭的声音,脸上浮现的满是喜悦,那都得归功于太阳。而这样,我就想自己晒点、累点倒没什么。

  家境的贫寒,让我早早的就懂得了生活的艰辛,所以对于穿着、吃喝,从来都没有去讲究什么,没有去埋怨什么,甚至对生活没有太多什么想念与奢望,因为我也不知道想念什么,更不知道将来是什么。整个村庄的人,祖祖辈辈都是如此的生活着,我的思想就没有逃出更远的范围。在幼小的心灵里,将来是那么的遥远,遥远得我从没有去想,遥远到我的思想都无法触及。我只知道好好的劳动,每日吃饱穿暖就足够了。

  农忙时节已过,但是我依然是忙碌的,虽然没有收割那么累,但是劳动却没有停下。每天鸡鸣时,就按照母亲的吩咐去茫茫的田野,割鱼草,期盼着把鱼养得肥肥的,在下一个农忙到来时,能有几条鱼来给疲劳工作的我们,补充点营养。乡村人家就没有养闲人的习惯,在农村是没有闲人的。不管是不是农忙时节,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干的事情,大人们都会分配不同的工作给小孩们,去完成。

  农忙过后,弟弟就负责放牛,我和哥哥负责割草养鱼,或者去农田拔草。母亲总是会很有条理的分配着我们的工作,在一个工作即将完成时,就会早早的安排下一个工作。反正在我的童年中,就没有休闲过,我的希望都是在稻田里。

  我们都是那么的忙碌,母亲就更是不用说了。家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是母亲在安排着,在打理着。一个女人,真是不容易。母亲似乎也知道自己曾经做过的错事,让父亲没能走上更宽的路,所以她只能用勤劳来补救自己的不足。随着我一天天的长大,我想的最多的问题是:在这片稻田里,我再勤劳,也无非就是多收个几斗,又能怎样?再勤快的做家务,又能改变什么?虽然我不知道不干这些,能干什么,更不知道未来的路怎么去走,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改变现在的生活?但是我依然要这样去妄想。

  经历过那辛苦的劳作,我和其他孩子一样,能背起书包走向学堂了。说实在的,对于学堂我并没有什么渴望,只是大家上学堂了,父母觉得咱的孩子一样也得上回学堂。在农村孩子们首先学会的本领就是劳作了,是农民能做的农活,等这些都做得娴熟时,才能走向求学的道路。农活算是求学的第一课。对于今天,我是属于上学晚的那种人,而那个时候,大家都是这个年龄上学的,所以也就没什么。慢慢的我开始喜欢上学,并不是我知道读书能改变什么命运,也不是体会到读书的什么乐趣,而是读书我就可以不用去田野里忙碌了,每天吃完饭,就可以背起书包上学去,那种轻松的生活,真是让我体会到读书带来的快乐。可是,我依然逃脱不掉农忙的劳作,因为一到农忙学校竟然也放假了,所以那时我最讨厌漫长的暑假,我多么希望就这样一直读下去。

(二)

  岁月的脚步永不停息,从稻田里走到学堂,再到稻田,又到学堂,我的脚就这样在软软的泥土里坚强地走着。当烈日当头,已成为一种习惯时,我对那种艰难的体力劳作体会更是深刻,就这样在稻田中我成长起来。每年,我把水稻种到田野中时,我仿佛也把自己种了下去。虽然我不知道自己种下的是一颗什么种子,也不知道能收获什么,但是我依然要把它种下,这是一个农民的执着。就算天再干旱,他依然要把秧苗种下去,然后每天就是想着法子给其灌溉,天再旱,他们都不会放弃一亩地。我从小就体会到农民的那种执着。读书的我是一个没有梦想的人,说具体点是没有那种惊天动地梦想的人。读书时,我总是想,毕业后,我依然是个农民,依然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我的生命长河中将装得满满是稻田,我想我将是戴着草帽,站在田埂上望着那一片片金灿灿的水稻,望着那大片片的田野。我将和从前一样,甚至是和父亲一样,早早地起来,然后接过父亲的那一对水桶,走在父亲走过的道路上,然后挑起父亲挑过的水,抽父亲抽过的牌子的香烟,学着父亲一样,吐着烟气,然后默默的走着,然后就这样一辈子地走着走着。虽然我知道自己将来或许就是农民,但是我并没有对自己的生活有太多的埋怨,我想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所以心也就静了许多。

  我读初中那年,哥哥读初中二年级了,弟弟还在小学待着,那是一个艰难的岁月,比在烈日下劳作都艰难,父亲满脸的皱纹就诉说着这种艰难的程度。三个书包重重地压在了父亲和母亲的肩上,而那时父亲早已告别了他那清闲而可养家的岗位。父亲再也不能静静的挑起水桶,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了。父亲消失在黎明的天空,我知道他去往了一个他永远不可触及的城市。我再也听不见父亲的脚步,父亲本来就沉默寡言,而现在家更是安静。在这几年里,父亲常常写信回家,问候母亲,也问候我们这些孩子,有时我会为父亲的一句话,而倍增力量。我记得父亲有一次在信中,交代我们兄弟三人,要听母亲的话,要好好帮助母亲分担点什么。虽然父亲没有一个一个点我们的名字,我内心都非常的温暖,除了父亲,我们三兄弟就都是男子汉了,我们都按照父亲所说的这样去做。从信中,我知道父亲在那城市是开心的幸福的,他告诉我那里到处都是钱,那里到处都是天堂,有高高的大厦,有来往奔驰的汽车,可是这些与我何干?父亲在信中说他在那生活得很好,每天也可以抽抽烟,喝喝小酒,我想这对于父亲来说是很满足了。可是当今天我站在繁华的都市时,我无法找到父亲当年的天堂,更无法感受父亲心中的快乐与幸福。但是每次和父亲通话时,我又像父亲一样,把他信中的天堂向父亲描述一番。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做。

  每年年底,我远远地就望见父亲手中提着一个大大麻袋,背上背着一个大大麻袋,身上穿着笔挺西服,像一个打了胜仗的战士,从村头向家中走来,母亲显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高兴,我知道母亲的苦。

  而今,母亲就真正意义上撑起了家的那片天空,母亲比平日里更是勤快,虽然这没有改变什么,我想她的心却得到了安慰。而我们兄弟三人此时都踏上了求学的征程。最终,哥哥和弟弟,并没有沿着学习的道路走下去,他们都在学习的大路上,选择了一条岔道,继续在生命中前行。

  在那所学校里,大家的出身家境几乎是没有什么差别,但是依然有些人,三天打鱼四天晒网的在那混岁月,拿着父母的血汗钱来花销这些稀少而又珍贵的青春年华。在我的道路上,我知道自己每前进一步,父母就要多流下多少汗水为代价。我明白,我人生道路上到处都是父母洒下的汗水,所以我不可能踩在父母的汗水中,无心学习,去玩耍,去消耗自己的花季年华。因为我不想父母的汗水换来的是我的贪玩,更不想父母用汗水换的来是他们自己的泪水。读书对于我来说,总是比干农活要轻松得多,至少它是做在阴凉的教室里,不用累得满头大汗,不用被太阳晒得呼吸都困难。所以对比这样的苦,我还是喜欢读书,喜欢答题,喜欢迷失在一道道熟悉的难题中,这样的迷失给我带来的全是快乐,让我忘记生活的苦,忘记一切累。

  在求学的道路上,曲曲折折,但是我依然往前走着,有母亲陪着,我走过了求学日子里最艰难的日子。我总是能看见母亲来回地走在通往外婆家的道路上,然后总是哭泣着回到家中。虽然我从未见过外婆与外公,甚至连他们长相我都不知道,他们永远也只是活在我心中。如同爷爷一样,他们都只是一个称呼而已。母亲独自一人,到处奔波,为的就是想让她的孩子能够坚强的走在求学的道路上。有时我陪着母亲走过一户户亲戚家,然后失望的回家。母亲哭着,心里或许在埋怨自己没有什么本事,而我却说不出什么滋味,我知道自己活得有多么的不容易,能活下来在当时已经很幸运了,而在母亲心中总是奢望着要有一个孩子能走出去,走向那条通往成功的唯一之路,走在宽阔的都市的大路上。

  路是要靠自己去走,学习也只是为了能走得更远更远。我知道一个人想要改变自己,那必须要学习,不管你是在学堂里,还是在社会中,都要学习。只有不断的学习,人才会长进,才能不断的发展。

(三)

  小的时候,总是认为自己会和茫茫的稻田相依为命,会在水田中度过此生,现在想想那时是多么的单纯,那时的世界是多么的渺小。现在走在这繁华的大街上,才知道村庄仅仅是世界的一个角落;看到成片成片的工业区,才知道除了种地,还有着这么多工作可以让你生存;看着一栋栋高楼,一辆辆汽车,一架架飞机,才知道世界原来是那么的精彩。看着今天的一切,才知道,人还可以这样精彩的活着,可以这样的追求着。

  我从故乡走来,曾经走过的乡间小路,有的已长满了青青的小草,有的依然还是曾经的那条路,有的却铺上了厚厚的水泥。我一路地走着,回头望见自己踩在故乡的一个个脚印,是那么的深,那么的显眼,而今我再回首自己走过的都市的道路,我再也看不见自己的足迹,那脚步淹没在厚厚的柏油路上,淹没在喧闹的人群中,五彩的霓虹灯给它披上了另类的色彩。我总喜欢活在故乡的世界里。我的回忆里飘满了故乡的碎片,就像冬天里飘雪的天空,我随手一伸,满是故乡记忆的雪花。我总想把它们都化作文字,因为我生怕在都市生活久了,故乡的记忆会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淡忘。

  我的脑海里就是故乡的导航仪,无论我走到哪,甚至是漆黑的夜晚,我都能认出那条巷子,那栋房子,那颗树,我都能很快的走回家。在这点上,很多动物比人都更念家,狐死首丘,这是极悲凉,而又感人的画面,它们知道自己将要死去,都会回到曾经出生的那片土地,就算无法回家,它们死的时候头都会朝向那个方向。人念故乡的情结,这是一种无法解释的爱,虽然那里可能再也没有你认识的人,再也没有你记忆中故乡的那个情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可是当你走进它时,你总是有种亲切的感觉,总是会有种莫名的液体冲向全身。似乎你触及到你生命的源头,一切曾经你与它有关的任何点滴记忆,都会毫无规则的涌上心头。

  我装载故乡的全部,来到这个都市,继续我的生活,这里或许就成了我第二个故乡。哥哥和弟弟也装载他们的故乡,去往另外的都市。在我们的故乡中,有相同的记忆,也有不同的感受,不管怎样,我们拥有共同的一个故乡,那里是我们生命的源头。

  在都市里,我习惯了以手表代替时间,以手表来安排自己的行程,来过自己的生活。而在故乡,炊烟成为我生活的信号,早晨浓浓的炊烟升起是忙碌的开始,淡淡地带有些透明的烟,慢慢地从烟囱中,不慌不忙、大摇大摆地走出来时,那是母亲在做菜,我知道就要开餐了。炊烟升起,人归家。我坐在干净而富丽堂皇的餐厅用餐时,我总是想起家乡升起的缕缕的炊烟。它总是飘荡在我生命的上空。带着我的对故乡的记忆,一直漂浮着,如云,如雾,带着我对亲人的思念,升腾在我去的地方。有我的地方,就有故乡的炊烟,就有故乡的消息,就有我对父亲,对母亲,对兄弟间,还有对故乡的记忆。我的记忆中,装得满满的是故乡,故乡的事,故乡的人。

  我又望见从故乡烟囱里,不断往外逃窜的炊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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