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才女石评梅的诗文赏析
◆◆○季冬我是宝剑，我是火花。我愿死如彗星之迅忽。
——题记
作者介绍
季冬，本名赵继东，年毕业于兰州大学中文系新闻专业，曾经任职于兰州晚报编辑部和甘肃日报社主任编辑。省作协理事，省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我院梦源文学社暨《职院心韵》报指导教师。
石评梅像
走进石评梅的世界，是一个偶然的机会。以上文字灼热了眼球，我才注意到过去的岁月还有这样一个不平凡的女性，孤独地走在时代的前沿。石评梅，山西省定平县人。受“五四”运动的影响，考入北京女子高等师范体育系，求学期间，邂逅山西老乡高君宇（高君宇为中国共产党最早的党员之一），并与之相识相知相恋。其栖身一座古庙，命名为“梅巢”。在石评梅二十七年生涯，梅巢占有重要的一页,高君宇也说“……我们的历史一半写于荒斋。”
梅巢一载，石评梅就不辍笔墨，走进《血染的枫林》，嗅着《秋菊》谩歌灵魂，苦苦地埋葬灵感。其孤独地倾听《残夜的雨声》，注视着《飞去的雁儿》《细微的回音》，刻画人间的迹痕。诚如斯，她娓娓动人地吟唱着“《我愿你》，《母亲的玫瑰露》不应只是《末次的祈祷》，而应是《女神的梅花和银鹿》，在我寂寞而痛苦的心灵，燃起一片明亮璀璨的《星火》。”石评梅宛然如一朵晶亮的梅花，静守在她的梅巢里，“嗅着馨馥\\醉卧在女神足下\\一任那霜雪掩埋，寒风吹化。”“谁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龙泉壁上鸣。”在她的诗中，她褒扬高树民族正义之旗的英雄，她也为舍生取义的豪杰而痛哭，因而，作者的字里行间充满了濡洇的朦胧雾气，深沉的情绪凸现出一种不可遏止的悲愤。读她描写英雄的篇章，尤为可贵的是我们从中所汲取的不仅仅是缠绵悱恻的婉约与悒丽，且有一种回肠荡气的轩昂畅扬的气势。譬如《祭献之词》，她悼念在暗暗黑夜不幸罹难的英雄，作者抓住两年的无情时光和节令的嬗递，放眼看去，英雄“你墓草青了黄黄了又青，如我的心化成春水又冻成了冰。”
这首诗的着眼点就在这里，最有魅力的也在这里，可以与臧克家的诗《有的人》中“只要春风吹到的地方/到处是青青的野草”来印证。犹如一个定格的画面，把读者的眼球导入抒情主人公的心灵幽道，时光依稀，令人不胜唏嘘。还有《断头台畔》，作者纯粹使用她所娴熟的冷色调，以及动词、形容词的冷峭性，都使其情感基调显得凝重、深沉。全篇不仅显示出她一贯的辞章绚丽的格调，而且在行文中涌现出奔腾澎湃、雄奇激荡的情怀。“文载道，诗言志。”石评梅的诗歌恰如其人，人在无声无息中呻吟，诗歌在自始至终地呐喊，她人犹如娇嫩的春花，骤遇寒霜，然其诗歌郁然如一汪希望。
梅巢之后，君宇的逝去，使石评梅鲜如碧血的爱情之花猝然凋谢了。由此评梅的诗歌创作也转入另一境界，格调尤为凄清，用语忧绝，令人不忍卒读。
以红叶与英雄为意象，发自己之忧愤，写所见，抒所思。早在年10月24日，高君宇卧病西山，寄来一枚红叶，其上所写两句诗：“满山红叶关不住，一片红叶寄相思。”评梅题了“枯萎的花篮，不敢承受这鲜红的叶儿。”退回了原件，如今人事物非，半榻凄凉，红叶虽在慰藉生灵，斯人已杳一室具空，在往事无期的熬煎中，评梅写了《雁儿呵，永不衔一片红叶再飞来》这首凄美哀婉的抒情诗。
在这首诗中，评梅精心剪裁了三个意象，即“秋深了，我依着门儿盼望”，“黄昏了，我点起灯来等待”，“夜静了，我对着黄菊默想”。
倾诉的是生者对死者汩汩流淌的心声，是忆者对逝者的无法遏止的真情流露，也是活人睹物思人的见证。评梅的许多诗歌，如《秋的赠礼》、《浅浅的伤痕》等，都有一树树红叶的影子摇曳着，红得绚丽夺目，红得触目惊心，这红色就像她那颗沸腾着激情和盛满忧伤的心灵。所以，红叶，是评梅回赠往事的礼物，也是她寄托相思的表征。她只希望在红叶里缄默自己那颗痛苦的心。
全诗主要凭意境的营造和意象的设置，来传情达意，萧瑟的秋风，寂寥的长空，惆怅的黄昏，摇曳的寒光，长夜漫漫，月光凄冷，白菊惨淡……这些清冷的景象，营造了一个孤寂凄凉的氛围。
无论是年复一年，时间的轮回，还是辗转未停的等待场景，都成功地塑造了一个断肠人的诗人形象。整诗对仗工整，既有传统诗词意境深远，韵味悠长的特点，又不乏灵动自由、奔放舒畅的现代气息。正如其挚友庐隐所评“她所采用的字句都是很美丽的”，的确，在石评梅的作品中，对美的追求和传播美的意境成为她终极一生的奋斗目标。（作者系甘肃省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
附：雁儿呵，永不衔一片红叶再飞来
作者：石评梅
秋深了，
我倚着门儿盼望，
盼望天空，
有雁儿衔一片红叶飞来！
黄昏了，
我点起灯来等待，
等待檐前
有雁儿衔一片红叶飞来！
夜静了，
我对着白菊默想，
默想月下
有雁儿衔一片红叶飞来！
已经秋深盼黄昏又到夜静，
今年呵！为什么
雁影红叶都这般消沉？
今年雁儿未衔红叶来，
为了遍山红叶莫人采！
遍山红叶莫人采，
雁儿啊，
永不衔一片红叶再飞来！
石评梅（-），中国近现代女作家、革命活动家，上世纪20年代名噪北京文坛的女作家、女诗人，与萧红、庐隐、张爱玲并称“民国四大才女”。原名汝壁，因爱慕梅花之俏丽坚贞，自取笔名石评梅。其作品曾由庐隐、陆晶清等友人编辑成《涛语》、《偶然草》两个集子。
（文/图赵继东）
（编辑/刘会军张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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