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疼！疼～疼～疼～
这牙疼来得太突然，疼得似乎莫名其妙！这几天既无追债要账的，也无烦心打脸的，更没有捡金砖发大财。不料却这般上火，电钻般的疼了起来，让我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不仅疼，脸也开始发胖，让我的瘦脸徒增了几分丰腴。只是，脸胖得很不对称，有点像朱重八。在异乡独旅，给家乡父老丢了不少老脸。
从外地回来，第一件事便是联系牙医，有病乱投医，此话真的不假。第二天，我便躺在了牙科治疗台上，经过一番光照，一番拍摄，一番敲打，一番询问，我大概知道了，一颗智齿患有严重的龋齿，已经出现了一个不小的深洞，如果不及时拔掉，在未来我将不时表演变脸。
也许、大概、可能——由于感觉要离开我身体的缘故，那颗刀剜般的牙齿竟然不疼了。仿佛一个彪悍的泼妇，一下变成了温柔的少女，让我唏嘘不已。
但，前几天的疼痛让我刻骨铭心，有点后怕。万一，或者说那天这位大爷不高兴，保不准发起脾气来，再让我的脸肿斜起来，让我情何以堪啊？
拔吧！我对医生说出了我的决定。
于是我再次躺在了牙科治疗台上——打麻药，塞棉球，开始拔牙了。
尽管打了麻药，感觉不到疼痛，但我还是能感受到各种器械传导的力量——先是凿，再是撬，接着是摇，马上又是敲，然后才是拔，仿佛开了一个石匠铺，叮叮当当，响个不停。然而，我的这颗牙齿，在最后时刻表现得十分顽强与沉稳，简直是视死如归，甚至是负隅顽抗。让两个医生满头大汗的忙乎了10来分钟，它依然矗立在我的牙床上！
我不得不对这颗牙齿表示出十分的敬意与感慨！在歇息了一会后，拔牙继续进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医生才将这颗牙齿拔了出来。但我也清晰地听到，在拔出的一瞬间，一丝清脆的断裂声从我的牙床响起——牙根断在了牙床上。于是医生又用弯钩勾引了一阵，它才十分不情愿的滚了出来，并让一阵疼痛传遍我的全身。这，大概是对我最后的留恋与告别吧！让我感动得热泪盈眶，喜从痛来啊！
我曾听别人讲过，牙医与石匠的工作十分相似，尤其是工具——凿子、锤子、钻子、钩子、手钳、螺丝刀……他们共同的工作，就是把坚硬的东西从牢固的母体敲下来。
我显然对拔牙的后果估计不足！总以为拔颗牙齿，大概像肉中去刺一般简单，刺去则痛消。但是，我错了，错的十分严重——一颗长了几十年的牙齿，如同一棵长了几十年的大树，要连根拔掉，绝不亚于一场七级地震。
手术后的几天是在痛苦中度过的。疼痛仍未完全消除，肿胀依旧存在。每日的饮食，只能是稀饭、稀饭和稀饭。每晚睡觉，牙床嘶嘶作响——不知道余下的牙齿在为去除一害而欢雀呢？还是拥挤久了，在为宽敞的空间而私语呢？
复查和拆线的前一天，心中忐忑不已，夜不能寐。披衣复读水浒，以壮其胆。
拆线的感受特别美妙！仿佛磁铁吸着，如牵着筋似的，疼痛由近而远，游丝一般，从牙床向口腔扩散，接着是头部，然后全省身散开。医生仿佛是在表演木偶剧或者是皮影戏，而我如同坐过山车，人落地了，魂还在天上。
——是为记。
高永健，甘肃秦安人，号陇右农夫。先后省部级刊物发表专业论文10余篇；在《中国商报》、《中华合作时报》、《甘肃经济日报》、《西部商报》、《兰州晨报》、《兰州晚报》等报刊发表散文、随笔、杂感、时评、小小说50余篇。杂文、散文多次在省内外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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