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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文竹的诗
安徽宣城/方文竹
闻香的人
千秋关的雪景中,老魏问我“世间有花样幸福这样的东西吗”
于是我将一枝梅移植到家,用洁白的雪水供养着
她表情绰约,善于修行,领先流动的词语
不时地受到上帝的点名
在我读了一夜的书中,她在千军万马的厮杀中逃逸
后来在太阳的赶路中她露出了马脚
黄昏的微寒里她打了一个哆嗦,且患偏头痛
瞧那样子,像是在打理圣贤的口水,不死鸟的传说
像是任期将满,也不愿学蚂蚁粉身碎骨
或改做不为人知的水草,或与钉子比邻
当她为人间的盛宴配乐时
顺便赶跑了门前吃口香糖的女人
一个闻香的人摸错了另一个同类的门
她就像命运的一个错别字带着风轮
有时候引星星哭,有时候引人类纠正
海啸,雪崩,世纪的造山运动,万吨泪水
一切恍如隔世
——我看到了一朵“花样的幸福”正吃着露水
在孤僻的角落静静地开
先知
我走亲访友,去往陌生之地
寻找先知的新住址,打听先知的生活起居爱好
先知是否还喜欢画蛇添足呢
我曾经在“足”里栖居
如今在灵肉,善恶的拔河中
“蛇足”会偏向于哪一方呢
“谁能告诉你吗
除非先知”
暗杀
花朵,星辰陨落,有的河流绝经
是谁在幕后安排呢“手法具有统一性”
上帝已死,妙手天成的大手笔依然横行
“每天都在死人呀”“物种逐渐减少”
舞台上的那一枪其实并不精准
比起生活中的杀人流水线,算是一个伏笔
今年八月那次海滨车灯的闪烁间,一滴晶莹的泪珠
击溃了一座大海,刚认识的朋友认定“生活如海
暗喻一种必然性”
我琢磨着完美虚构间的缝隙,那是一个深夜里
读到《罗马史》的一个细节,疤痕,文字埋着地雷
晚报新闻的血腥味喂养一只翩翩蝴蝶,飞进
邻居老魏每天早晨的五钞钟梦幻游戏
面对时间的绞肉机,我放弃了解密术
世界那么大,且花团锦绣“一个人说消失
就消失了”
那把斧头还亮着,像朝暾
提篮子的人
他准备了梦的干粮、金属心、镜中景、月亮的锈
走过了暮春的必经之途
他知道,还有一只篮子不在他的手上
还有大神脱下的服装,圣餐的请帖,迷宫入场券
不在他提的篮子里
就像有时候,他提的篮子里空空
就像在小路上他提着烟雾和一座灯塔,有人告诉他
那边坟墓里很热闹,另一个世界里花繁果硕
必有另一个提篮子的人,和他一样
咀嚼着命运的残骸
驻足夜市广告灯箱下,他发现少了一个物件时
身旁走动着另一只篮子
他提着,提啊,在万物中间疲倦,耗尽
这时才看到,在他的头顶上方翅膀提着天空
一个人终归看到大海收容了一切
直到,天地也是一只篮子
“这茫茫不朽的诗篇提着多少人世间感人的词句”
方文竹安徽怀宁人,供职媒体。上世纪80年代活跃于校园诗社,开始发表作品。出版诗集《九十年代实验室》、散文集《我需要痛》、长篇小说《黑影》、学术论集《自由游戏的时代》等各类著作21部。
诗国红颜
在夏河拉卜楞(外一首)
甘肃通渭/离离
我们在牛羊之后来到草原,牧羊人不见了
我们在夏河的某一小块草地上,遇见经幡
我们在内心里祈祷
夏河拉卜楞寺,是黄昏里的一口钟
我们遇见的喇嘛,其中有几个还是孩子
他们目光清澈,他们的耳朵里,只藏着寺里的钟声
但在夏河拉卜楞,没有爱我的人
看着我合起的双手,和跪过的地方
从兰州向西
从兰州向西的那些山上
几乎没有草和树
也就没有羊群
车窗外突然有羊群
是件多么让人惊喜的事情
即使有一只也好
我们看它时,它不一定知道
山也不一定知道
它们也不知道
从兰州向西,最终能到哪里
宁夏,青海或新疆
还是一群羊在吃草的春天
离离女,上世纪80年代末出生于甘肃通渭,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获有《诗刊》年度青年诗歌奖、年度华文青年诗人奖、第五届中国红高粱诗歌奖等。出版诗集3部。
去江南(外一首)
浙江湖州/呆呆
没有一条旅途是孤独的
它给你送来的美人,乌头白袜。开口便是:奴家……
甚至连天气也是偶遇的
转念之间,细雨纷纷而来,渡口和驿站也已备好
酒馆后面必须有梨树
且在斟酌之间,你需为初绽的那一枝桃
画上悲欣莫名的眉峰
真奇怪。什么也不会留下
除了天气
除了你,已经从旅途退出。除了黄昏,老柳和昏灯
你绘画的双手
也已从画布上撤回
即景
坐船而来的人,鼓着一双蛙眼
我有恶灵之皮囊
头顶暮鼓
虚空中,有木棍在敲打我的头颅: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多!
香樟树下,少年人吐着烟卷,像是来自未来的一组短信
像是感叹号
问号
省略号。但绝不是括号,句号和逗号
“黄昏是一个倒装句。”
河流总是有源头的
如果你愿意。如果你真的,放弃那飞奔而来新鲜的灯盏
似乎唯有如此
那在画中沉睡多年的眼睛,突然转向一个方向
黑夜。从墓地升起
我把自己唤醒,我想给自己,买一张回程车票
呆呆女,浙江湖州人氏,年始混迹网络写诗,作品散见于《绿风》《诗刊》《诗选刊》等。
??????????纸上风景
雨还在下(外一首)
四川南充/何燕子
等待一次远行
我的脚踝隐隐作痛
倾斜的景象在窗户外面
十万雨滴,拦截了逃避的灯火
我墙角的影子
是柔软的
其实,菊花的黄
已被北方收割,说的是远方
却没有目的地,也没有更多的秘密
一滴雨,定会减轻思念
我只在梧桐树下,说
爱吧
梧桐树
头顶上,只有雾霾
没有炊烟,总是要有人定期地修剪
当我路过时
斑驳的光影更像是一些纠缠不清的情绪
被汽车碾压了,被姑娘的裙裾带走了
于是,你在一个城市的缝隙里
夹痛了鸟儿的眼睛
一场雨水
还原不了昂扬的生活
你叶面宽大,却生养了我的呼吸
只是一扇窗的距离,我看见了你忍不住的
一滴,一滴泪水
落在深秋
何燕子本名何燕,现居四川阆中。作品散发于《星星》《绿风》《扬子江诗刊》等。著有散文集《梦回西域》《班主任手记》,诗集《格子窗》《只等阳光轻身而来》。
华语天下
火焰是一块煤的嫁衣(外一首)
河南焦作/范北城
总有一个声音,会把乌鸦喊进树枝。
火焰是一块煤的嫁衣;矸石山上掠过的麻雀,
让一个回忆成为枝巢。
我最先看见后羿射箭——
一支支箭矢,让闪电隐藏。
一块煤缄默,并保持足够的耐心。
让一块煤复活的理由,
是对黑暗的负责。一个矿工的幸福,
反观成一面凹凸的镜子。
火焰夺走黑暗的袈裟,
有些坚硬,夹着柔软的花瓣,
自由是一杆猎猎作响的旗帜!
沉沦的春天
这些煤是记忆的树枝
而痛苦则像低飞的鸟归林
糟糕的春天,无法复制它的原貌
对黑暗的礼赞,不亚于阳光的抚摸
地球被一帮矿工挖了几锹
沉陷出的一片湿地上,野草们是春天的邮差
八百米,你见过吗?
那是煤的宫殿,春天的地狱
黑暗时常让一味浓烈的瓦斯潜伏下来
这个世界有时暖,像火焰
乌鸦的翅膀上的天空
让黑暗接近一个矿工的泼墨的脸
范北城煤矿诗人,曾主编《延伸诗刊》。作品见《星星》《诗刊》《绿风》等。著诗集《寂静的春天》。
编读往来
年“陈子昂诗歌奖”第三季度提名奖授奖辞
唐力在《喂虎记》中以鲜明的主体意识显示出精湛的为精神赋型的技艺。“老虎”既是一种自然界中的客体存在,也是诗人自我精神主体的象征与隐喻。诗人将“九个灵魂”“虚空”“火”“水”“它自己”“风”“墨”“死亡”等元素移情(“喂养”)到“老虎”身上,通过“老虎”与“我”之间、“老虎”与“自然”之间那种既相融又相悖的复杂哲思关系,对诗人自我进行诗性审视。于是,“老虎”便成为一个主体与客体完美融合的意象符号。
初唐时期“陈子昂以风雅革浮侈”(梁肃语);今天,在越来越同质化的诗写语境下,唐力彰显出了自己的个性特色,他的诗写行为就像他的诗句:“词语,/以墨的形式/流动在脉管里/隐藏在无边的黑暗中”,抗拒着死亡的威胁与时间的磨蚀。
张智赵思运张智中
张智笔名野鬼,英文名ArthurZhang。年生于四川巴县,祖籍重庆南岸。文学博士。现任国际诗歌翻译研究中心主席、英文版《世界诗歌年鉴》主编、希腊国际文学艺术与科学学院外籍院士。年开始发表文学和翻译作品,部分诗作被翻译成二十余种外国文字。曾获多国诗歌奖。出版著、译、编余种。
赵思运年生于山东郓城,文学博士,现为浙江传媒学院文学院教授。出版诗集《我的墓志铭》等4部、学术著作《何其芳人格解码》等5部。荣获年国际最佳评论家奖(IPTRC)、中国当代诗歌奖(—)批评奖、第五届国际桂冠诗人联盟竞赛(5thUPLIPoetryContest)提名奖。
张智中年生,河南博爱人,教授、硕导、博士后,天津师范大学翻译研究所所长,兼任天津外国语大学中央文献翻译研究基地兼职研究员。从事汉诗英译研究,发表论文93篇,出版译著专著68部。曾在美国海德堡大学教授中国文化。
月月悦读
宋雨:《情人》
阿尤汗老汉脱掉他的花毡帽和老邻居们打招呼
一大早,他坐在家门口的石头上
小镇里的人都知道他过去的故事
差不多年纪的经历过
年轻的听说过
从前他有一匹白马
从前他有一杆枪
人们说那时候他的白马都有一群母马
他的枪射出的子弹带着马奶香
指甲花是为他开的
卡尔若也是为他死去的
然比尔拜也是为他疯掉的
如今,人们说,你们看他不就是快要晒熟的鹰嘴豆吗?
读后:我从参选诗人的数十首作品中一眼就将它挑出来——这首《情人》对我而言如此迷人!现在我想,也许很大一部分人原因在作为读者的我,这个年近中年、卑微地生活在巨大的北京城中的一个小男人,为工作所累,为家庭压抑着自己,也许我需要这样一种隐忍的方式,甚至于用它来表达——爱情。
宋雨的这一首诗,写情人,除标题外,全诗不着一个情字,平静而缓慢地讲一个大概是蒙古老头的往事——他过去的故事,他年轻时的白马和枪,为他开放的花(当然,此处可能是最“诗意”的一笔),因他而疯、因他而死的人。他如今看上去多么不起眼,甚至可供取笑,而那么多的故事,那些岁月,又怎能脱得开一个“情”字?
在她的诗中,我看到了一个过去的、沉重而悲伤的世界,看到了阿尤汗一生的情事,他的情人,以及作为情人的他。事实上,我当然喜欢这样隐忍而深情的诗。
最后,没想到这首诗出自一位女诗人。
(严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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