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做个读书人独化文化随笔选

柳宗元之死

请问上帝,你给人类到底准备了一些什么?再请问上帝,你给知识分子又准备了什么?最后一问,你给中国知识分子又准备了些什么?

在申说柳宗元之前,请允许我做以上的发问。

中国古代知识分子向以士自居,而依许慎的解说士者事也(“士,事也。数始于一终于十。从一从十。孔子曰推十合一为士。”(许慎《说文解字》)。士就是回答和处理生活中提出的所有问题的人。迎接生活,向生活挑战的人。将生活中至难至烦之事化简化易的人。——独化《士之五说》)。“不错,士生来就是为人办事的,无巨无细,朝中府中,帝王将相,苍生百姓。凡有事处皆有士之身影。士处理经手之事无以数计。或尽己之力;或尽己之心。或公德无量;或功败垂成。但士之所作所为无不殚精竭虑倾其所学。尤其或遇一人危难之时甚或一国倾危之时,当一士挺身而出主动请缨负命前往,或‘流血五步’;或‘颈血溅王’。这种‘血写的文字’(尼采语),使这片土地上我们这谷粒所维系的生命璀璨无比,人性的光彩被发挥到了极致。”(独化《士之三说》),我上面的文字明眼人打眼看去即知我在表述的是那“士气嚣张”(钱穆语)的先秦时期的中国知识分子的行状。先秦以降,“尽瘁事国”(《诗经.北山》)几成为中国知识分子最难堪和最尴尬的理想,晁错因为削藩忙的连春节都忘记了,但是最后一切都成了晁错的错,“今计独斩错”,晁错被车裂。司马迁仗义执言却遭了宫刑。贾谊受到了重视,却“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李白被召,却以“词臣”混迹于宫廷,很快又被“赐金放还”。

中国知识分子何去何从?“也正是从中唐起,一个深刻的矛盾在酝酿。”(李泽厚《美的历程》)中国知识分子需要重命名?事实是中国知识分子开始突围,集体大逃亡成了可怕的历史趋势。“吏隐”者岂止一个白居易?哲学的时代彻底消亡文学的时代大放光芒。

清一色的黑乌鸦中有没有零星的白乌鸦呢?

要考察子厚(柳宗元字子厚)的为人我想以“八司马”事件(唐顺宗时主张打击宦官势力﹑革新政治的官僚士大夫。“二王”指王伓﹑王叔文,“八司马”指韦执谊﹑韩泰﹑陈谏﹑柳宗元﹑刘禹锡﹑韩晔﹑凌准﹑程异,他们在改革失败后,俱被贬为州司马,故名。)以后柳宗元的文本为依据是可行的。

天宝三年,李白被“赐金放还”,李白给我们留下的文本是什么呢?“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将进酒》)“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行路难》)“安能催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梦游天姥吟留别》)“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宣州谢眺楼饯别校书叔云》)。“八司马”事件之后柳宗元给我们留下的文本众多,脍炙人口的诸如《捕蛇者说》《小石潭记》《黔之驴》……,这里我只择取柳宗元一首人们耳熟能详的小诗说一下:

《江雪》

柳宗元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画面是冰冷和死寂的。“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精神世界是孤寂和悲凉的。雪落在中华大地,寒冷在封锁着一个民族,怎么办?我是谁?我想到了选择,如果是李白,他或许会选择踏雪;如果是白居易,他会“红泥小火炉”“能饮一杯无”……可是子厚的选择却是“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中国知识分子在尽瘁事国的理想破灭之际有了各行其是的选择,或者决意山水山水意识开始觉醒,那山间之清风江上之明月不知招去了多少中国知识分子的灵魂;或者“唤红巾翠袖揾英雄泪”“十年一觉扬州梦”;或者……但是子厚却选择了“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江雪》这首小诗是子厚在贬管之地永州写下的,而就在赴永州途中子厚凭吊了当年屈原投汨罗江的地方,曾写下了《吊屈原文》。“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看来子厚是下决心做有唐一代的屈原了,尽管“千山鸟飞绝”,尽管“万径人踪灭”,但是子厚却选择了“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法国当代文艺评论家加洛蒂在评价本国诗人圣琼?佩斯时说:他经历了法国的衰退和没落,他感到了人的异化的全部重压,他对人类整整一个时代提出了疑问。莫非柳宗元也要做这种反动?

思想是有风险的,而中国优秀的知识分子却恰恰选择了这一点,而选择了思想即选择了孤独和危险,选择了死亡。柳宗元探到“寒江雪”中的钓竿最终什么也没有钓上来,纤细的钓竿必然地和子厚的“零落残魂”(柳宗元《别舍弟宗一》)一起无声无息地碎在了一江寒雪里。而诗人的生命仅仅只有47年。

千年后的今天,秋风秋雨的深夜,我思考这些问题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05/10/03

我的读书生活

我不借书给人。许多人不理解。“不就是一本书嘛”看着骂骂咧咧的人的背影,我只好在心里默颂诺贝尔奖金荣获者蜚声世界文坛的智利诗人巴勃罗?聂鲁达的诗句“你需要的话,可以拿走我的面包,/可以拿走我的空气,可是/别把你的微笑拿掉。”(《你的微笑》),只是在吟颂的时候我把这首诗的其中四个字改掉了,我把“你的微笑”换成了“我的书”。书册和家庭事业朋友早已共同构成我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我和书什么时候结下这份缘分的呢?“一部二十四史不知从何说起”。确定无疑的是我最早读的书是小人书,各种各样的小人书,花花绿绿的小人书,大概从十岁开始吧,我读了数不清的小人书,我说这话的时候我的脑子里仿佛有那么清晰的一个形象:橘黄的煤油灯盏下面一个似乎入定似的少年。那就是我。借着煤油灯微弱的光,我那么津津有味地读一本小人书。古人说“青灯有味”,而青灯有味是儿时。

我从来没有否定过小人书。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小人书已经不能满足我了。一些科普类的东西,一些普及性的文史哲方面的书开始吸引我。这时候大概我已经上初中了吧,我到现在尚记得我看过的这方面的几本书,例如林汉达先生编写的《中国历史故事集》:《春秋故事》《战国故事》《西汉故事》《东汉故事》。我到现在还记得这些书封面的设计和书里面的插图。我说到这些事情不能不感谢我上初中的时候的一个班主任老师,三十年来,我已经记不清了他的相貌但是我尚记得他推介给我们的这些书。

我做学问似的读书,即有思考的读书开始于我的高中阶段,我永远要感谢我的恩师静宁一中赵宗理老师。我的恩师不仅教给了我“通达事理平和心气”“详明品节坚定德行”而且引导我从此走上了一条“俯而读,仰而思”的人生之路。我在高中阶段很仔细地读了一些书。哲学方面主要读了冯友兰,历史方面主要读了范文澜,文学方面主要读了一些中国古典名著。我到现在尚记得我第一次读《红楼梦》的情景,我仿佛大病了一场。我到现在尚记得我的恩师引导我读《红楼梦》的话,我的恩师只是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红楼梦》我读过四十余次”。

大学的时候,我们宿舍住进来了一个人,他的名字叫唐欣,这个人对我的读书生活的影响我至今尚估计不足认识不够。这个人从来没有说过关于读书的任何话。他只是读他的书。大学一年级的时候,他读他的书,我读我的书,从大学一年级后期起,我的读书几乎成了唐欣读什么书我读什么书,唐欣读罗素我读罗素,唐欣读梯利我读梯利,唐欣读聂鲁达我读聂鲁达,唐欣读海明威我读海明威,唐欣读韩东我读韩东,唐欣读于坚我读于坚,……四年大学可以准确无误地表述为我跟唐欣整整读了四年书。在零五年七月份甘肃省诗歌研讨会的酒会上我把第一杯酒敬给了唐欣,当时惹恼了不少的甘肃著名的老诗人。八四年——八八年,他们在哪里?他们是谁?!

大学毕业之后,大概主要是生计的原因吧,我停止阅读拒绝写作几达十年之久。当然,我这里所说的我停止下来的阅读指的是那种广泛的阅读,那种铺天盖地的阅读,那种“事无巨细”的阅读,那种伴随深入思考的阅读,那种热情洋溢的读书时代一去不复返了,大概主要不是生计的原因吧?总之我从此开始了一种另外的样子的读书时代,一种既窄且深的读书的开始,例如哲学方面我只读海德格尔,而且只读《存在与时间》,并且只读陈嘉映的译著。十余年来我五上北京就只是为了和嘉映先生说说这方面的话。文学方面主要读叶嘉莹,反复读,不厌其繁地读,河北教育出版社出的叶嘉莹的十本书我到底读过多少遍连我自己也记不清了。历史方面我读余英时,“上穷碧落下黄泉”地搜求余英时的书,十几年过去了,大街上大大小小的书店里已经到处在卖余英时了,一切仿佛恍如梦中。

我现在居住在甘肃省平凉市,这是一个中小城市,我给这个城市给过八个字的操行评语:找书不易,交流更难。你说,我怎么会把一本书那么容易地借给你呢,你是谁?!

05/10/21

我的写作

“灼热”这个词语我第一次从贾樟柯的口里听到,听到便记下了,它似乎可以说清我目前的一切,尤其可以回答我“为何写作”的问题。

我写作的历史似乎很长了。但是集中写作的时间的段落似乎只有两次。第一次是在上大学的时候,八四年到八八年。好象写得很疯狂。我记得的是很快一个本子就写完了,很快一个本子就写完了。大学毕业的时候,我写下的本子有满满两个纸箱子。我还清晰的记得的是我焚化我这些稿子所用的时间,那是一个下午的时间,焚化这些稿子的第二天我就悄然离校了。

而我第二次写作则是在二十一世纪初了。写作的缘起很简单的是由一个字引发的,这个字就是那个“士”字。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八四年到八八年我的写作几乎没有意义的,别人怎么写我便怎么写,别人写什么我便写什么,我没有能够给我的写作赋予什么特别的意义。

八八年我大学毕业。我开始爱上了俗世的许多庸俗的事情并且沉迷其中。我是自觉的沉沦下去的,我在这种沉沦中感觉到了快意,甚至我认为过去的读书生活是那么的可笑并且错误。我对我把过去写下的东西“付之一炬”认为极其伟大光荣而且正确。阅读和写作对我来说显得很遥远了。

一个人只能按照他的理解去做。

我是混沌的,世界并不这样。我进入了家庭,我分到了房子,我评到了职称,我做了父亲,我的祖父去世了,我的祖母去世了,我的兄弟姐妹也分别各自进入了自己的家庭,他们做农民的做农民,做商人的做商人,工作的也工作去了,我的父母也一天比一天的老了……

我突然感觉到了物质世界的虚幻。不管我对物质如何的贪婪,物质最终都要和我“始乱终弃”。我感觉到了人世的荒凉,一切都显得无凭无借,我什么也抓不住。人生究竟是何“劳什子”?我是谁?我在哪儿?我从哪儿来?我到哪儿去?

种种迹象在在提示我必须回到阅读和写作的上来。

我的灼热没有什么东西也没有什么人可以帮助我。我只能再次利用阅读和写作解决我内心的巨大的空虚和疯狂的灼热。

我的写作可以分四个方面:一、札记;二、散文;三、诗歌;四、小说。

我用札记的形式写下了大量的关于“士”的文字,我在这种人身上找到了一种人生信仰。士农工商,人到中年的我已经别无选择了,只能做一个读书人了。而做一个好的读书人实在太不容易了。

我在写作“士”的文章的时候采取了顾炎武“采铜于山”的做法,“早夜诵读,反复寻究”,“终日危坐一室,左右简编,俯而读,仰而思,有得则识之。或中夜起坐,取烛以书。”,《士之五说》几千个字的文字我却用了三个多月的时间写就。他人或以为苦,我却才真正体会到了读书的快乐和写作的快乐。“在先生的言传身教下,士的形象,士的精神,在我们心中已经生了根。终其一生做一士,成为了先生和他的学生们共同的人生理想与追求!”(史倩《独化先生印象》)我的第一读者我的学生也受到了这方面的影响。

我写士的文章集中在两千年,尤其集中在两千年后半年。“士”指明了我人生的方向给予了我做人的力量。同时这个时期的写作也给我赢得了声誉和朋友。

“年,分别于春、秋二季一年之中去了两次北京;年,分别于五月初、五月底一月之内去了两次兰州。而此前十余年则过着诸葛亮《诫子书》彻底否定的‘多不接世,悲守穷庐’的日子。”(独化《兰州行》续篇)

两千零一年,我写下了《兰州行》和《回家》等散文。也从这一年我开始在城市间行走,我五上北京。也从这一年我开始我的乡村记事。我在写作这些文字的时候,我严格遵循唐人钟嵘的“但写所见,情有所感,眼有所见。辄可以成诗”的“直寻”精神,我开始把我看到的把我听到的把我想到的如实记录下来。

我的写作散文因其手法的古拙内容的质实风格的散淡文字的简约在网络上有人戏称为“独化体”写作。《诗歌月刊》(、11“诗人随笔”栏目)发了我的《兰州行》《兰州行》(续篇),《散文》(、2)发了我的《回家》。《散文》主编刘雁给我发来了“你的写法很清新,独树一帜”的邮件。

“它破败/它空无一人/我嗅到了我点燃的清香/我看到了花木上拂过的泠风”这首题为《我主持圆通寺的一个下午》是大家公认的一首好诗。圆通寺是离平凉市中心不远却别有清净之味的一个寺院。记得是我领着独化第一次去了那个地方。“它破败/它空无一人”应该说是写实的,但也可以认为是对荒凉的人生之境的隐喻。“我嗅到了我点燃的清香/我看到了花木上拂过的泠风”,则是在荒凉孤独的人生之境中的自得、独化。于是,诗题中的“主持”二字便有了肯定与超越的意味。甚至,“主持”一词对于解读独化所有的心灵之什都有钥匙般的作用。(赵鲲《短诗中的自我肯定——独化诗歌之我见》)

上面赵鲲的说法我表示同意。

我不知道这个圆通寺在什么地方,或者是不是真的有。这更多的是一种冥想,一种虔诚的艺术实验。美是朴素的,无庸可以说是“破败”的。我真的喜欢这种“破败”,“破败”之美。那是一种极境,一切到最为繁华,才会慢慢回头,慢慢回味。这回味的过程,破败的过程,包含了一切无法用言语表达的。这个最后,如果不是绝望,就是大的境界。独化无疑是这样的人。他喜欢那种“破败”,他喜欢“它空无一人”。他喜欢“我嗅到了我点燃的清香/我看到了花木上拂过的泠风”。(人邻《关于独化》)

上面人邻的说法我也表示同意。

荒凉——我四十年的人生感觉的确如此。尽管我的俗世生活在他人看来欣羡不已。我的诗歌和我的生活无关。虽然我写的全部是一些日常的生活。

我的写作诗歌有两个写诗的编辑予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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